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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人許煙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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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人許煙杪

福侍郎沒了, 皇帝和尚書自然會安排其他人當兵部侍郎。

經過一番商議,下令將戶部左侍郎潘鼎盛調任兵部,填補兵部左侍郎的空缺。然後又讓兵部右侍郎崔彥貞, 去戶部當左侍郎。

主打一個左右互搏。

——六部相互間調來調去是常態。也是為了避免官員在同一個部門待久了, 權力過大。

隨後,又是哪個位置空缺填哪裏, 將大理寺少卿張瑄(就是和第八房小妾把樓板幹塌的那位)升任兵部右侍郎。

將監察禦史魏任(兒子以牙口好為優點,娶了宗室女那個)升任戶部右侍郎。

至於大理寺少卿的位置, 經過吏部的審查與考核,確認將地方官——山東提學僉事朱白鹿調進中央。

等以後尚書升丞相了,一系列官職空出來了,還有官員可以往上升。

但這都跟許煙杪沒什麽關系。

他去市集裏怒買三斤花生仁芝麻糖回家:【怎麽突然發脾氣啊,怪不得前軍都督僉事說老皇帝喜怒不定。】

就住在許煙杪屋子後面的前軍都督僉事把眼睛猛地張大。

許煙杪身邊……可是有錦衣衛的啊!

迅速起身, 打算趕在錦衣衛匯報之前,迅速進宮插科打諢再認個錯。

——小白澤, 你可害苦我了!



許煙杪掏出鑰匙開了門。

廚子已經提前燒好了飯菜, 放在竈裏悶著。另外一口大鍋裏放著熱水, 底下還有柴火在慢慢燃燒, 方便許煙杪一回家就有熱水可用。

屋子裏很暖和,獅貓綣成團在被窩上,懶洋洋地打著呼嚕, 晚霞從紙窗外透進來, 灑落了一條條有色彩的光斑。

許煙杪:“乖崽!快過來, 我打獵回來了!”

那只白色的四足野獸便豎著尾巴走過來,像在走紅地毯。到他身邊後, 親昵地挨著他的腿“嗯嗯”叫喚。

許煙杪以前看到過一些科普,據說貓這麽叫是因為它想讓人覺得它很可愛。

“來!我給你帶了夜宵!雞鴨肫肝!”

“嗯嗯!”

許煙杪將糖放在桌上, 轉身耐心地把雞鴨肫肝煮熟,分成一小塊一小塊,放進它的貓碗裏。正打算去吃糖,就聽見了敲門聲。

“誰啊?”

大門外傳來了兵部尚書的聲音:“許郎,有件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告訴你,方便開一下門嗎?”

許煙杪跑出去,把門打開:“請進。”

“我就不進去了。說完就走,這個時刻我家裏在備飯了。”

停在門檻外,兵部尚書頓了頓:“不過在說事情之前,許郎,你真的不打算請個門房嗎?每次都要你自己開門,平時人情來往不方便。”

許煙杪搖搖頭:“養門房我沒地方給他住,我還想獨享大房子呢……至於人情來往,反正我也不是很熱衷。”

兵部尚書便也沒多勸什麽,只是提議他:“或者你在墻上安一個帶鎖帶小口的箱子,往後誰家要發放請柬,或者有事約你,萬一你不在家,還可以往箱子裏面投放。而歷屆科舉考生,或者其他學子想要向你表現自己,以獲得你青睞,好得到你的舉薦名額,此時也方便投放信件。”

【這不就是信箱嗎?那確實搞一個也行。】

許煙杪便點點頭,對兵部尚書的好意道了聲謝。

隨後才聽兵部尚書說起正事:“我聽說禮部尚書那邊要整頓禮部了,想來其他部門可能也會有所行動,你這幾天仔細一些,別被抓住錯處了。”

許煙杪連忙道了聲謝,並且暗暗決定忍痛割愛——這幾天先暫時別一邊走路一邊吃東西了吧。而且也盡量不跟人交際比較好,免得被黨爭波及。

兵部尚書:“話我已經說了,就先回去了。”

“等會兒!”許煙杪轉身跑進屋裏,翻出一個空匣子,裝了滿滿一匣的花生仁芝麻糖出去:“下官知道尚書喜歡吃糖,這芝麻糖很好吃的!我買了整整三斤,特意撿出賣相好的一匣子,請尚書品鑒。”

兵部尚書眼睛一亮:“那我就不客氣了。”

甚至當面吃了一塊,眼睛更亮了,合起匣子時還有些意猶未盡:“很硬,但是甜而不膩,還有芝麻的香氣!不錯,哪家買的?”

許煙杪報了個名字,兵部尚書就高高興興地走了。

許煙杪轉身。

許煙杪走進房門。

許煙杪發出尖叫:“乖崽!那個糖不許舔!!!”



第二天上朝,許煙杪左思右想,糾結不下。

【貓到底能不能吃糖啊?】

【乖崽舔了一口糖後,舔嘴舔鼻子舔爪子,應該是特別喜歡吧?】

【我用系統查查?感覺也不太行,萬一是幸存者偏差呢?】

許煙杪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。

兵部尚書恨鐵不成鋼。

你管貓幹什麽啊!管管禮部那邊的情況啊!

兵法有雲,其用戰也,勝久則鈍兵挫銳,攻城則力屈,久暴師則國用不足。

你拖延太久了,還怎麽有力氣對付可能到來的整頓!

——真不是他危言聳聽,他頂多就是說一半留一半。吏部尚書明顯有整頓吏部的想法,只不過這場整頓不會影響許煙杪就是了。

好在可能是兵部尚書的祈禱起了作用,許煙杪發現糾結不出來結果,索性打開系統:【讓我看看禮部尚書怎麽整頓禮部。】

禮部尚書昂首看了兵部尚書一眼,不屑一顧。

你以為我沒想到小白澤嗎?牛鼻子,你且看著,本官的見識和謀略你拍馬都趕不上。



【哇偶!從跑馬場回去後就立刻喊禮部所有人到衙門去了,這麽急的嗎!】

許煙杪大為震驚。

這是一刻都等不及了?

禮部尚書微笑。

當然,不然等第二天上朝,從你心聲那裏得知我要查賬,豈不是讓他們有所準備?

禮部諸人眼觀鼻鼻觀心,一個個面上都是心有餘悸模樣。

【哇,我才註意到,會試放榜當天那場宴請考官的筵宴,是禮部全程操辦,從戶部支取錢財的。】

【我還被分了銀花、衣料來著……】

【哇哇,原來還能這麽撈錢的嗎,宴席上的食材自己去采買,多報賬,剩下的錢禮部官員分了,還是按照品級分的!誰分三成誰分兩成誰分一成都有數!】

老皇帝深深看了禮部官員一眼。

禮部官員們心虛地低下了頭。

禮部尚書趁著許煙杪沒註意,趕緊給老皇帝打了個手勢。

‘陛下,別看了別看了,我昨天已經讓他們把拿的錢補上了!’

老皇帝這才收回把他們烤焦了的目光。

禮部官員做的這些事,其實相當於潛規則了。就像各部司務私底下收孝敬,不給孝敬就在規則內卡著你的文書,不到最後期限,不讓它出現在應該出現的部門。

屬於“民”不舉,官不究的範圍。

——也是老皇帝會默許的那種“水至清則無魚”。

許煙杪:【誒?當時那場筵宴,還能讓家奴去廚房吃飯嗎?我怎麽不知道這事?】

其他考官:咳咳咳!

【哦!確實可以,但是只能帶一名……】許煙杪楞住,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個老實人:【但是他們都帶了四五名?!】

其他考官:咳咳咳咳!

身為副主考官的兵部尚書面不改色,眼神飄忽。

他也帶人來吃了,不過沒帶四五個那麽多,只帶了三個。

老皇帝也是眼角抽搐。

沒好氣的瞪他們一眼。

瞧你們那點兒出息!

【哈哈哈哈哈哈哈!】

【懶得下廚,禮部侍郎還把大將軍偷偷帶來吃了,其他人都是家奴,就大將軍一個人像頭熊那樣坐在後廚,吃得還賊多,前面的人都來暗示,說讓家奴們不要太放開肚皮吃,不然前面供應不上,露餡了面子上不好看。t】

【家奴們都冤死了。那基本都是大將軍吃的啊!】

禮部侍郎心情十分之覆雜。

默默地瞪大將軍一眼。

‘你吃那麽多幹什麽!’

大將軍小心地看了一眼老皇帝的臉色,這才偷偷對禮部侍郎露出委屈的表情。

那也不能怪他啊,他一個將軍,一頓至少能吃一個木桶的飯,三斤大肥肉,不是很正常嗎。



【誒?禮部尚書讓禮部的人在一天之內把撈的油水填上了。唔,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吏部整治也差不多?】

【那我根本就不用怕嘛!】

【類似的事情,我別說沒幹過了,我連知道都不知道。】

【了解官場潛規則?不存在的!】

其他官員:“……”

不知道為什麽,莫名覺得小白澤好像很驕傲的樣子。

【等會……】

【可惡!!!!】

其他人:“?!”

怎麽了?

發生了什麽?

禮部一幹人等更是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,過往一次次恐怖後果立刻在腦海裏浮現。

這麽大聲……難道許煙杪又抓到了有人貪汙?還是有人欺上瞞下?

總不會有人私通敵國吧?!

許煙杪:【原來官員吃公廚是可以打包的?!】

【怕吃不完,我的份額每次都沒拿全!】

明明家財也有幾百萬錢了,但許郎依舊在此刻發出尖銳暴鳴。

其他官員:“???”

等等,你一驚一乍的,就是為了這點小事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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